成都心理咨询|吼孩子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吗？北大副教授张昕解析原生家庭的影响

今天我对我的孩子大喊大叫

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吗？

张欣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副教授

《格致论道》第106期|北京，2023 年 12 月 2 日

大家好，我是来自北京大学的张欣。今天很高兴在格致论坛分享一些关于原生家庭的内容。

原生家庭是每个人都会反复提起的话题，尤其是在一些重大社会事件发生之后。这时，记者会给我发一些采访内容，他们会问：“老师，您认为这个人的原生家庭有责任做出这样的事情吗？”但很多时候，我没有办法清楚地告诉他，原生家庭对这个人有什么影响吗？

为什么这么说？事实上，原生家庭本身就是一个引起广泛争议的概念。有人会说原生家庭都是胡说八道。不要相信这个理论。也有人会说原生家庭确实有道理。那么真相又是什么呢？

环境还是基因，谁决定命运？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原生家庭这个概念在心理学中客观存在，它的英文名称是the。而原生家庭的影子也可以在很多心理学研究中看到，尤其是在家庭治疗领域。你可以画一个关键点，我们稍后再进行测试。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有迹可循的。例如，弗洛伊德在他的研究中提到，一个人之所以出现心理问题，很大程度上与他的童年经历有关（）。同时，我在做发展心理学研究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孩子存在内化问题或者外化问题。他们在原生家庭中常常遇到很多问题，包括长期缺席父母或处于虐待的家庭环境中。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原生家庭确实可能会对人造成一些伤害。

但我反对的一个论点是原生家庭宿命论，这意味着一切问题都是原生家庭造成的。不知道大家上网的时候有没有关注过豆瓣上的“父母害群之马”。我关注了一段时间，里面很多观点都和原生家庭的宿命论类似。在他们看来，现在的自卑是因为过去父母对他们的控制太多，而工作经历的不如意也是成长环境造成的。必须强调的是，这个“锅”不能完全传给原生家庭。

许多心理学研究证明，除了环境之外，一个人的基因也会对行为产生影响。最典型的就是对双胞胎的研究。在心理学中，特别是在发展心理学中，双胞胎研究是一种流行的研究范式。研究人员会找到一组同卵双胞胎，以确保他们拥有相同的遗传物质。其中一组是在相同的环境中长大并一起长大的同卵双胞胎；另一组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通常被不同的家庭收养。通过探究这两组同卵双胞胎行为的异同，我们可以进一步区分环境的影响和基因的影响。

▲2015年荟萃分析总结

图中显示的数据来自2015年《心理通报》(n)的一项荟萃??分析研究。所谓荟萃分析就是总结同一主题的所有类似研究，看看这些研究有什么共同点。结果他们发现，对一个人性格的影响，基因占40%，剩下的60%就是环境。

还有一项针对瑞典双胞胎的研究。这项研究并不是研究基因对性格的影响，而是研究基因和环境对人的暴力行为的影响。我们常说：“龙生龙，凤生凤，鼠子能挖洞”。暴力行为与父母的基因有关吗？还是因为他其实身处不利的环境？

从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没有任何一个因素可以解释所有的变化。既有环境因素，也有遗传因素。更大的环境就是社会环境。这个人来自什么样的社区？它是社会经济地位 (SES) 高的社区还是社会经济地位低的社区？这些可能会影响人的暴力行为。所以我刚才也说了，所有的因素都不能归咎于原生家庭，一定有遗传的因素。

原生家庭也可以成为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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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我特别能理解一些被原生家庭伤害过的人对原生家庭的怨恨。还记得我说过要重点测试的要点吗？原生家庭之所以在心理咨询领域特别受欢迎，是因为它确实能够帮助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很多失败。这种失败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我自己出了问题，另一种是别人的问题，是环境问题。

例如，假设我今天的演讲没有做得特别好。这时，有人对我说：“没关系，你就是这样，就是不会说话。”而另一个人则说道：“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其实这是主办方的问题，他们把你放在最后，你一定很紧张。而且，前面的人你太棒了，以至于你只是在听，无法专注于你正在做的事情。”

你看，哪一个更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呢？绝对是第二个。凡是我做得好的都是我的错，凡是我做得不好的都是别人的错。这也是原生家庭如此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它可以帮助我们保护我们的自尊，特别是对于那些已经出现心理问题的人。

不过，我并不认为原生家庭是“放下”的理由。我举一个提出个体心理学学派的著名心理学家阿德勒的例子。

并不是所有的原生家庭都会给人们带来伤害。阿德勒就是一个特别明显的例子。我发现他的故事特别鼓舞人心。阿德勒是家里的老二，既不是第一个孩子，也不是最后一个孩子。阿德勒的许多理论都是基于他自己的创伤经历。

他提出，在一个家庭中，长子的地位是最高的，就像一个王国里的王子一样，他必须是王国的继承人。最后一个孩子因为最小，也受到更多的关注。中间的孩子“不被奶奶爱，也不被叔叔爱”，很可能会被父母忽视。他自己恰好也是这样的孩子。

而且阿德勒从小体弱多病。他5岁时得了肺炎。在他那个时代，肺炎是一种严重的疾病，如果不治愈，死亡率非常高。他病了很长时间，他的父母甚至考虑过放弃治疗，但他奇迹般地康复了。这种康复给他带来的是：第一，他觉得父母对他不够重视；第二，他觉得父母对他的关注度不够。第二，他有病根，身体很虚弱，所以他会从家人那里感受到特别强烈的自卑感。

按照原生家庭的宿命论，这种自卑感可能让他无法康复。相反，阿德勒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榜样。他以自卑作为追求卓越的动力，提出了自我超越的理论。他有一本书叫《自卑与超越》。如果您有兴趣，可以阅读。讲述了他的心路历程。

另一个例子就在我们身边。我也是做自媒体的，会看到很多读者在公众号后台讨论他的原生家庭，以及他是如何走出原生家庭困境的。

图中是一位妻子的来信。由此可见，丈夫的原生家庭确实影响了他在夫妻关系中的一些行为。

但这并非没有希望。通过沟通，我们发现老公其实可以改变，并提供了解决方案。而且，丈夫的回复明确表示他意识到了问题，并且愿意做出改变。

这就是我想表达的观点。我们不应该只关注原生家庭的创伤，而否认治愈的可能性。无论是阿德勒的例子，还是读者的例子，我们都可以看到，它都能成为一个人成长的动力，而绝不是“放下”的理由。

离开家庭后再次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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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我并不真正认同原生家庭。因为“发展”的概念并不是从0岁到18岁成年结束的。发展是持续的。我们常说我们的学科是“终身发展心理学”。在你的一生中，你会经历各种心理发展。也就是说，18并不是发展的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

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起点。这实际上在许多关于过去、童年时期的逆境和成年后的未来复原力的研究中尤其明显。

这里我只举一个例子，它来自于2017年发表在《网络家庭沟通》杂志上的一项关于成人复原力的研究。这项研究招募的研究人员都自我报告说，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暴露在不利的家庭环境中。童年。

他们衡量了人们在成年关系中的相互支持，以及他们自己的乐观程度。研究发现，拥有支持性的夫妻关系对于培养个人的适应能力非常有帮助。你愿意和你的妻子或丈夫进行健康的沟通，他也愿意给你反馈，这可以帮助你在这段关系中再次成长。而如果这个支撑体系不好的话，肯定会更加不利。

那么怎样才能实现弹性增长，或者说怎样才能摆脱原生家庭的伤害呢？这是我最关心的群体之一——老年人的智慧。

▲年龄与幸福感的关系

在很多人眼中，老年人群体正在走下坡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健康和认知能力下降，有些老年人甚至会出现健忘的情况。但从主观幸福感的研究来看，我们发现了相反的趋势。尽管老年人的各项功能在下降，但主观幸福感却在增加。最悲惨的群体是中年群体，他们的生活幸福感最低。

在老年心理学中，有一个理论叫社会情绪选择理论。这个理论讲的是为什么老年人的幸福感会增加。其实，是因为他们能够更好地进行一些主动的情绪调节：他们可以将注意力从原来的那些消极的方面，比如今天忘记做某事、膝盖又痛了、不能走路等，转移到了身上。那些让他感到积极的方面。例如，我今天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今天孙子又给我打电话了，我很高兴。他不再执着于那些让他感到消极的事情。这种智慧也可以运用到他原生家庭带来的麻烦上。

一个好的建议是，永远不要让原生家庭限制你个人的成长道路，并努力与原生家庭和解。而且这种和解可以是单方面的和解。因为我知道很多朋友，在被原生家庭伤害之后，想要等待的就是父母的道歉。但他等不及了，所以拒绝与原生家庭和解。

我的一个朋友做得很好。她的母亲也是一个非常强势、控制欲极强的人。每次她和妈妈发生矛盾，挂断电话后，她都会对自己或者对着挂断的电话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你看，我们不必等待父母向我们道歉。我们可以先说“我原谅你”，然后我们就能走出泥潭，专注于生活中那些让你更加积极的方面。

话又说回来，对原生家庭的伤害确实存在，但并非无法弥补。随着一个人阅历的增长以及经济和人格的独立，只要你有意志，其实是可以逐渐摆脱不良环境对你的影响的。

我想分享一下我特别喜欢的电视剧《生活大爆炸》中Penny对说的一句话：“我知道你有童年的影子。”看过电视剧的人都知道伦纳德和母亲之间有很多矛盾，但佩妮会劝他说：“有时候你只需要长大，忘记这些。”

让原生家庭不再成为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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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愿意听我讲原生家庭的观众可能对原生家庭这个话题有很大的兴趣，而有时候这种兴趣不应该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是什么极端？很多朋友也会问我：“我今天对孩子吼了，会对孩子造成心理伤害吗？”或者“我的孩子3岁了，但我即将出差两个月，中间的亲子分离会很困难。”会对孩子有影响吗？”

我一般都会回答，如果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想想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大概率不会对孩子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即使有影响，也肯定不是你今天对孩子吼叫造成的，也不是你和孩子分开两个月造成的。这是由其他类似事件的积累造成的。

我们做了一个关于离婚的调查，我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高考后出现了一个离婚小高潮。这些家长表示，高考对于孩子来说非常重要，他们不希望孩子的高考因为父母离婚而受到影响。但我认为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夫妻之间的关系如果真的不好，孩子是看得出来的。会体现在家庭氛围的方方面面，而且绝对不仅仅是离婚对孩子的影响，所以还是早点离婚比较好。

最后，我想对在座的??各位家长说几句话。第一句话是关于如何养育孩子的。事实上，从心理学研究发现，过度控制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教养方式。更好的养育方式是什么？它可能是与你的孩子成为朋友，成为一个权威的父母而不是一个专制的父母。所谓权威父母，并不是要求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而是意味着你可以对孩子提出很高的要求，但更重要的是，你应该给孩子反馈，回应他的要求，和孩子一起成长。

第二点是我认为比较重要的一点。为什么原生家庭会让人感到窒息？很多时候，包括和其他朋友聊天的时候，都会说父母有一些情感绑架，总是说“你对我不孝顺”。

中国人非常重视孝道。为了弄清楚孝道的问题，我去了国子监。国子监翻译了孔子关于孝道的定义。这个“孝”和我们平时理解的孝有什么不同吗？这就是二元的孝道，也就是说，孩子不要求一味地服从父母，但孩子也有劝诫父母的义务。这是更好的孝道，或者说是孝道更经典的表现。所以，从古至今，孝不等于服从。

结束之前，我想问在座的孩子们，你们对父母有什么期望？你认为什么样的父母是最好的？让我分享一个我自己的例子。我问我的孩子“我什么时候最好？”他说：“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是最好的。”我的一个朋友前两天正好参加家长会，老师给家长看了自己的作文。作文要求把父母比作动物，很多孩子写下“我的妈妈是母老虎”。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其实很多时候，孩子对父母都是有要求的。但父母能否倾听孩子的要求，或许是我们需要反思的，也是真正不让原生家庭成为一个人“躺下”的伤口和借口的机会。

谢谢大家！

-结尾-

如果遇到心理困扰，可以随时联系爱己心理，遇见爱己，开始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