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心理咨询|春节外卖订单量增长，中国真的进入单身时代了吗？

今年有多少人“过了一个孤独的春节”？

“在家过年”的号召下，据某外卖平台发布的数据显示，春节期间(除夕到初二)，全国外卖订单量同比增长81%，单人订单量比去年增长68%。

面对这一数据，有人感叹：如果不能回家乡，很多人“宁愿一个人过”，中国已经进入单身时代。

事实真是如此吗？

民政部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结婚率逐年下降，而离婚率却逐年上升，在2013年达到9.9‰的峰值后，我国结婚率已连续6年下降，2019年达到6.6‰，降幅达到33%。

离婚率的上升，导致15岁以上总人口中离婚人口的比例快速上升。

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11年离婚人口占1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为1.350%，2019年这一数字上升至2.259%，已连续8年上升。

“单身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社会问题，而不只是个体问题。”广东省人口发展研究所所长董毓政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是全社会普遍的趋势，不只是中国，而是全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单身与城市化、工业化、全球化都有关系。”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发现，随着“单身时代”的到来，很多人倾向于更快地获得情感支持，“虚拟恋人”等行业迅速发展。

Zepin Macro 认为：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方面，新一代年轻人追求独立自由，认为婚姻是一种束缚；另一方面，婚姻生育的高成本让年轻人实现家庭更加困难。从人口结构看，人口少、老龄化问题正在减少适婚年龄人口，结婚“主力军”减少。“不想结婚，生孩子干什么？”正在成为一批年轻人的选择。结婚率下降、生育率下降、老龄化加剧互为因果。

结婚率持续下降，离婚率上升

图/图虫

《中国统计年鉴》显示，2005年，我国15岁以上总人口中离婚人口占比为0.993%，此后14年间，这一数字仅在2011年略有下降（原因可能是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较为全面，随机抽样存在一定误差）。2019年，我国15岁以上总人口中离婚人口占比达到2.259%，较2005年增长了127%。

另有数据显示，我国单人家庭占比自2016年以来持续上升，由2015年的13.15%，连续4年上升至2019年的18.45%。

据民政部统计，2014年以来，我国结婚率连年下降。2019年，全国依法登记结婚927.3万对，比上年下降8.5%；结婚率为6.6‰，比上年下降0.7个百分点。此外，当年依法办理离婚手续470.1万对，比上年增长5.4%，离婚率为3.4‰，比上年上升0.2个百分点。

广东省婚姻家庭建设协会秘书长、红树林心理咨询中心高级主管级心理咨询叶英阳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当前离婚率上升的原因很复杂，其中一个原因是很多人的自我个性在强化，容易出现冲动的“闪婚”“闪离婚”。

与此同时，“政策性离婚”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从民政部的数据可以看出，有一部分人在这个时期离婚，过了一段时间又马上复婚。

上海协力律师事务所律师、从事离婚案件13年的离婚法律专家李丹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她经手的案件来看，她遇到过四对假离婚的夫妻，因为利益分配相关问题来寻求法律帮助。

“现在离婚率在上升，从我经手的案件可以看出，首先是时代在变化，大家的节奏都变得很快，环境方面也从熟人社会过渡到陌生人社会，一切矛盾，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要在家庭这个小世界里去解决。”李丹说。

李丹认为，很多人的婚姻观并不好，以前婚姻是为了传宗接代，现在结婚很多都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会假离婚，不顾这背后的风险。

叶英阳指出，与离婚率相反，结婚率却在下降，这一方面是因为适婚年龄的年轻人数量减少，另一方面是因为女性的独立性和自立性越来越强。“以前单身被认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现在很多人接受了，尤其是主动离婚的女性，一方面接受再婚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接受独居，觉得挺自由的。”

董毓政表示，数据显示，城市单身人群比例高于农村，这与不同人群的生活压力、生活态度、对生活和情感理解等有关。

董毓政认为，“在城市里，整个社会的运转频率加快了。比如技术更新主要在城市，现在技术更新的速度很快，必然要求使用技术的人的知识迭代也要加快。运转频率越快，就意味着社会存在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大家的选择更加多元、更加自由。”

数据显示，单身人口中，男性占比较大，因此单身时代的到来也受到人口结构一定影响。

根据《中国统计年鉴》，通过全国人口抽样调查（抽样比率为0.780‰），2019年未婚男性为98992人，未婚女性为64721人，二者比例为1.53：1（以未婚女性为1）。

单身经济的崛起

据民政部统计，2018年我国单身成年人口数量达2.4亿，约为英国、法国、德国三国人口总数。其中，独居成年人口超过7700万，预计到2021年这一数字将上升至9200万。

泽平宏观经济学认为，单身人群普遍储蓄较低，追求高质量、高品质、高消费的生活，有利于促进新的消费模式，推动娱乐、宠物消费。

单身人群更青睐便捷消费；尼尔森《中国单身经济报告》显示，42%的单身消费者为了自我愉悦而消费，这一比例远高于非单身消费者（27%）；97%的单身消费者会选择网购，62%的人更喜欢叫外卖。

此外，单身人群更加年轻化、受教育程度更高，更注重自我投资。对于未来一年的时间规划，“22%的单身消费者希望学习，18%希望学习新技能，17%希望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些比例高于非单身消费者的13%、11%和14%。”

同时，在对未来一年的支出预期方面，分别有16%和14%的单身消费者愿意在自我提升和运动健身方面花费更多。”

尼尔森数据显示，单身人群重视情感支持，比非单身人群更愿意在餐饮、娱乐方面消费；此外，单身年轻人的宠物消费占比高于非单身消费者，未婚人群占比达到57%。

据《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2019年我国城镇宠物犬猫消费市场规模达2024亿元，比去年增长18.5%，其中北京、上海、西安、成都四市消费规模达486亿元。

“虚拟恋人”现象盛行

图/图虫

社交频率的加速，也改变了情感联系方式。

董毓正认为，无论是单身、同居还是婚姻，都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而单身时代的到来更是多种因素影响下选择的结果。

“以前有个词叫谈心，现在哪有时间谈心？有需要就打电话，或者直接在网上联系。单身并不孤单，因为一个人可以通过现实或虚拟的方式与他人和外界保持联系。”他说。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解到，不少单身男女都选择用更便捷的方式获取情感。比如，当前不少人选择“虚拟恋人”作为排解情感压力的方式，这也成为了单身经济的一部分。

罗文洁（化名）今年21岁，未婚，目前是一名大学三年级学生。她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近期她在淘宝上下了七八次虚拟情人的订单。

“一开始是因为无聊，后来生活上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比如写不出论文，玩游戏总是输，想找个人说说话，有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也想找个人陪我玩。”

她说，虚拟恋人更像是朋友，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太忙，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扰，所以她选择在网上找人倾诉。

对于身为学生的她来说，虚拟情人的价格也是可以承受的。“一开始我会订半小时套餐，一般80元左右，也有订周套餐，800多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淘宝网上多家经营虚拟情人店的店主，有的店里有近百位“虚拟情人”。

店长张婷（化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虚拟情人行业主要是通过和访客聊天、哄睡、叫醒等方式，让访客有爱的感觉、有陪伴，让他们感觉不那么孤独。他们店里的访客年龄在18岁到40岁之间，年轻人占比较高。

“我们店里员工大概有100人，会优先考虑有经验的‘虚拟情人’，我们会先听声音，然后观察他的现场反应，比如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客人突然安静下来，或者心情不好，这时候我们会怎么处理？”她说。

另一名虚拟恋人店老板容志(化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虚拟恋人提供的服务范围很广，包括各个领域的咨询，包括情感、职场、生活等问题，所以重要的是看从业者的共情能力、智商、情商。

叶英阳认为，“虚拟恋人”与现实生活中的恋人不同，因为如果真的在一起，会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矛盾、冲突也是现实关系的一部分。如果把“虚拟恋人”当真了，可能会逐渐脱离现实生活。“把‘虚拟恋人’当成情感补充，会让人很难在现实关系中和别人相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逃避。”

李丹指出，任何成功都需要时间和努力，婚姻亦然。如今很多人经济独立，可以离开任何人，因此婚姻的凝聚力在弱化，需要更多的经营。

“从我的经验来看，2020年的离婚率比以前要高。未来，离婚率很可能会继续上升，因为性格非常独特的90后已经步入婚姻殿堂，成为离婚的主力军。”

容止说，自己其实想做的，是像树东那样聊天。人们其实更需要情感表白，而不是虚拟恋人的角色扮演。因为社会节奏发展太快，人们的社交方式广泛却又孤独，尤其是当资源都集中在北上广深的时候，压力会越来越大。

目前，虚拟情人行业才刚刚起步，还未成为单身经济的一大分支。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解到，一些刚入行虚拟情人行业的从业者，每单收费仅为20元，其中不少甚至是公益性质的。但不少从业者认为，由于单身人群越来越多，未来虚拟情人的需求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从事这个行业，不能做违背道德的事情，在合理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别人也是好的，如果条件允许，我会继续做下去。”张婷说。

本期编辑：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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